海盐芭蕉扇

【戈穆】驯化11

       已经是深夜，月亮高挂在空中，微弱的光亮照不清道路，好在城市的照明设施修缮得极好，走在哪里都不会看不清。路上的行人寥寥，行驶的车缓慢地停在路边，却没有人从车上下来。

　　穆勒看着前面的黑夜中随着微风抖动，只能看见黑影的树叶，回味着手上的余温。戈麦斯一路都抓着他的手，刚刚他需要动作拉动手刹的时候才放开。急如劲鼓的心跳早在路上就已经慢慢的平息下来，他已经不是一根棒棒糖就能哄好的三岁小孩，戈麦斯的动作虽然出乎他的意料，却也已经不会让他抱着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什么意思？”

　　戈麦斯避而不答，也注视着前方并不看他，毫无起伏的声音好像刚刚臭着脸的人不是他，：“回家吧。”

　　穆勒嗤笑出声，看像戈麦斯的眼神闪烁出锐利的光芒。戈麦斯面沉如水，让穆勒想起了曾经相处时候的画面。他总是这样，温柔和善的外表下是旁人难以看穿的疏离，偶有失控的亲密和占有欲，也会很快龟缩地更加深处。

　　果然，是自己乐观过头了。

　　穆勒看着戈麦斯低头去解安全带的动作，深邃的侧脸，低垂的眉眼，天生就是一副深情样，好像长在了自己心坎上，“马里奥·戈麦斯，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就是个王八蛋。”

　　戈麦斯拉着安全带归位的动作一顿，慢条斯理地见安全带拉伸出来的余量归位，才转头看向穆勒，“这倒是没有，也许是你对我太过苛刻了。”

　　“苛刻？”穆勒对于戈麦斯的指控点点头，“我对我不喜欢的人向来刻薄，所以他们都很有眼力地离我远远地。”

　　戈麦斯不说话，看了穆勒半晌，才又说了一句：“回家吧。”

　　不等穆勒说话，戈麦斯就从车上下来。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车门刚刚关上，穆勒就一脚油门把车开了出去，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屁股，戈麦斯呆怔片刻，才低头看着自己刚刚牵过穆勒的手掌，皮肤的柔腻和凸起的骨节触感好像被烙在了手上，烧得他口干舌燥，胸闷心绞。

　　戈麦斯也知道自己伸手的时候是怎么了，他这三年里明明都做得很好。

　　大概一场被孤立的观赛已经让他有些落寞，知道穆勒可能去西班牙的事情之后，堵在心口的憋闷直接燃烧尽了他不多的理智。他不愿意坐在被动拉开距离，看不清脸搭不上话的后座，不愿意穆勒听着音乐忽略自己。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他需要一点身体的接触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自己站在穆勒面前。

　　穆勒一连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他不知道找了什么理由，总之父母都不担心他，蒙在鼓里的只有戈麦斯一个人。

　　以前的他们也很少吵架，但是像这样冷战的时候很多。尤其是穆勒上了大学之后，虽然有时候只是戈麦斯独自发作，但是频率也是多了不少。

　　有了更多自由的穆勒没有如戈麦斯以为一般高兴地乐不思蜀，而是变得更加的粘人。戈麦斯不在慕尼黑念大学，因为戈麦斯拒绝穆勒来找他，穆勒就每天都找戈麦斯聊天，除却每天的分享，就是问戈麦斯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慕尼黑。

　　戈麦斯很不喜欢穆勒每天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这让他有种不自由被管束的感觉。

　　被问得烦了，戈麦斯就故意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回到慕尼黑，他知道穆勒这两天没有课。

　　躺在床上玩手机的穆勒看见戈麦斯很兴奋，因为家里面没有人，更是直接蹦到了戈麦斯的身上，问他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戈麦斯看着穆勒不说话，把穆勒放在床上，自己也压上去。家里没人，正是好时候。

　　穆勒抵住戈麦斯胸膛一把推开，“今天不行。”

　　“为什么？”戈麦斯支起上半身，皱着看着穆勒，有些不满。穆勒最好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又不是女生，哪有什么今天不行明天不行的。

　　穆勒提起自己的裤子，拿起被自己扔在一边的手机，“我今天要出去玩。”

　　这个理由听起来让人不快，但是戈麦斯忍着没有发作：“去哪里？”

　　“郊外农场，今天上午走，明天晚上回来。”

　　刚好还是自己回来这两天，戈麦斯这才看见穆勒放在地上的行李箱。

　　“别生气了。”穆勒凑在戈麦斯面前给了他一个吻，“谁让你不早点跟我说。”

　　戈麦斯退后，不让他继续亲，“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要出去？”

　　“是你让我不要一件事说个没完没了，我不都是做完了才跟你说吗，而且我前一段时间不是问过你要不要回来了吗？”

　　“我说我不知道。”

　　“你每次都说你不知道啊，那我还出不出门了？”穆勒亲不着也不强求，翻了个身爬在床上继续玩手机，语气中颇有怨怼。

　　“我明天就要走了。”

　　“那也没办法啊，我们也已经约好了。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我不去。”

　　“好吧。”穆勒也不强求，好像还有点高兴，一点都不掩饰地表示自己刚刚只是客气一下，“正好我们不用改计划了，不然加你一个还要去买东西。”

　　手机正好有信息进来，穆勒点开看了一眼就笑出声，从床上爬起来拿起了放在一边的衣服，回了一个兴奋的语音过去，“我准备好啦，你们在楼下等我吧，我换身衣服咱们就出发，期待死了，冲冲冲！”

　　穆勒换了衣服回来，还臭美地在穿衣镜面前转了几圈，才走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盯着他的戈麦斯面前，“亲不亲，不亲走了。”

　　“不亲。”戈麦斯才不想亲。

　　“好吧，”穆勒耸耸肩，提起放在一旁的行李箱，走到戈麦斯面前把脸凑得很近，就在戈麦斯以为穆勒会亲他的时候离开，“不要太想我。”

　　戈麦斯这样在家等了两天，直到他走，穆勒也没有回到家里。

　　回到学校的戈麦斯单方面地开始跟穆勒冷战，不回他的信息也不接他的电话。虽然是自己不事先通知跑回家，但是戈麦斯还是不可自控地生气于穆勒居然就这样抛下自己，走得毫无负担，不提前回来，还把自己和别人亲密的旅行照发给自己。

　　大概就这样过来一个星期，戈麦斯收到一张穆勒发过来的，自己公寓楼下的照片，找下去的时候，穆勒正蹲在草坪边看蚂蚁，见他出来歪着头冲他笑，“Surprise！”

　　这算什么惊喜，一点都不惊喜，戈麦斯抿着嘴想到。

　　戈麦斯领着穆勒上楼，恰好合租的室友今天和女友出去约会，只有他一个人在。

　　确认了屋里没有别人，穆勒就凑到戈麦斯面前讨好地吻他，像只小狗一样窝在脖子间，说话轻声细语，“都来找你了，别生气。嗯？”

　　“我没让你来。”

　　“我自己想来不行吗？我太想你啦，想你想得要疯掉，想你想得心都不跳了，”穆勒拉着戈麦斯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不信你摸/摸。”

　　衣服下面的心跳稳健有力，“这不是跳得挺好的吗？”

　　“是见哥哥才跳得这么好，”穆勒夸张地说道，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戈麦斯胸上，“我看看哥哥你的跳得好不好？”

　　说是看心跳，两只手却都放在了戈麦斯的胸肌上，他支起跪在沙发上的上身，“我带了小气球过来哦。”

　　戈麦斯骤然用力，一阵紧密缠绵，等到穆勒失力地靠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这里不行。”

　　戈麦斯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是看到穆勒脸上呆滞的表情却让他获得了极大的快感，有些是因为复仇的酣畅，更多的是掌控一切的肆意。

　　他就是故意的，他明明可以早说不行，可他就是要让穆勒也感受一下他那天的憋闷。

　　等到穆勒垂头丧气地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之后，戈麦斯才带着穆勒离开了公寓。先是去了一家穆勒念叨了好久想吃的特色菜馆，然后才去了一家宾馆。

　　穆勒带来的东西自然也派上了用场。

　　折腾完两个人都筋疲力尽地睡着了，戈麦斯是被衣服摩擦的声音吵醒的。

　　穆勒只开了一盏很微弱的灯，他轻手轻脚地翻着因为脱得急翻到里面的衣服，身上已经穿得差不多。

　　“你在干什么？”戈麦斯的声音有些嘶哑。

　　穆勒应声回头去看，“你醒啦？我要回慕尼黑了。”

　　“什么？”戈麦斯从床上坐起来，有些不解，也有些生气。

　　“我明天还有事情。”

　　“我知道你没课。”

　　“这你都知道啊，”穆勒有些开心，“但是我和朋友有约啦，我订了一会的火车。”

　　又是朋友，戈麦斯很不满，为什么他来找自己还惦记着朋友，难道自己就是那个有点空余时间稍微应付一下就可以的人吗？

　　“我要是不醒你就这么走？”

　　穆勒已经看出了戈麦斯的不快，小心翼翼地说道：“不是还有手机吗？我准备一会跟你说的。”

　　“你不能走。”戈麦斯上个星期已经退让过了，这次绝对不会再退让。穆勒真的是越来越大胆，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怯生生叫哥哥的小屁孩倒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着家，只来应付自己一下就要走。

　　“啊？”穆勒没想到戈麦斯还能有这么直白地不讲理的时候，也懵了。

　　戈麦斯一把拽过穆勒手上的衣服用力扔在距离床最远的过道上，扯过穆勒把他丢在床上，“既然不累就继续。”

　　“等等，等等，我真有事。”穆勒用力拉开压在自己身上戈麦斯和自己的距离，“我要去参加学校活动，不去要跟老师请假的。”

　　戈麦斯拿过穆勒的包，发现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小气球，连数量都是算好的。

　　“那就请。”

　　“可是我没有理由啊。”

　　“那就如实说。”